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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中国思想必定在作为中国故事之支撑性力量---中国之道中生长、展开。

尼山乡村儒学建设的推动力量是一个默默奉献的学者义工群体，他们包括牟钟鉴、王殿卿、刘示范、张践、颜炳罡、赵法生、陈洪夫等，他们深入到农民中间弘扬儒学，不但分文不取，而且自费为村民印制课本和发放奖品，是因为他们情系乡土，意在重建乡村的儒学教化体系。乡村儒学摧开文明之花。

对错、是非、美丑观念已经颠倒，维系着数千年乡村自治的道德底线正在垮塌，乡村仿佛被现代文明和传统道德同时抛弃。在颁发学习积极分子奖时，发生了一个意外插曲。过去，一户人家出了一个囚犯，全家人都抬不起头来，有的家庭或者从此从村庄消失，闯关东去了。年轻人想方设法离开这里到都市寻找乐土。比赛分为老年组、中年组和少年组，参加者从四岁的孩子道八十五岁的老人。

通过讲课，乡亲们对《弟子规》的人生道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八十二岁的庞德贞老人心脏不好，但他坚持每次都来听讲。可是，这些不孝敬公婆的媳妇竟然也抱着孩子来听孝道了，因为她们心里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会孝顺自己，这就是儒家文化的生命力所在，孔子的教诲是发自人心又合乎人性的。因此， 皇帝或者儒生自己参与祭祀本身， 乃是一种文教。

如果不拘泥于西方的宗教概念， 儒教肯定是一种宗教，只不过是一种与西方宗教不同的独特的中国宗教。两者相结合， 其活动就具有新兴民间宗教之显著特点： 其领袖具有自觉的教主心态， 比如倾向于启示式演说。由此信仰， 发展出了祭祀天及与天相关之神祗的仪轨。但比儒学者更进一步， 儒教徒对儒家的信念更为虔诚， 并更为强调个体之践行。

当代佛教基本上是以佛教仪节，传播儒家价值。这也许是儒教说最大的问题所在。

虽有道统、政统之分， 但政教—此处之教是教化—统合于士大夫身上， 如历代循吏所昭示的： 以政为教，以教为政。而其他各家，比如墨家、道家、法家， 则本乎子产所说的天道远， 人道迩( 《左传· 昭公十八年》) ， 而放弃了天道信仰。儒教只是当代大陆儒家的一种立场而已。他们对信奉者的心灵、生活乃至政治倾向具有重大影响。

与此相应， 则有中国宗教现象之五： 儒生之外的普通民众， 普遍奉持儒家价值， 但同时，也普遍信奉一种甚至多种神灵乃至成为某种系统的宗教之信徒。道理很简单： 既然你自居为宗教， 那人们就将你视为一种宗教， 其他宗教、公众就会要求你与其他宗教组织平等，政府就不能不按照处理宗教问题的一般宪法原则来对待你。由此分别得出结论：就历史事实而言， 儒家从来不是宗教。总结上面的论述可以看出， 神道设教之后， 儒家之存在形态出现了分层： 作为学的儒家， 与民俗意义上的儒家。

对于儒家在当下的社会形态， 比如如何进入教育体系， 如何体现于政治中， 尚无可行而清晰的方案。不过， 历史上， 同样有一些儒者试图将儒家宗教化。

宗教学、社会学、人类学、思想史等领域的学者们站在儒家之外，以某种价值中立的科学态度， 在儒家宗教说与非宗教说之间展开争论， 包括力主儒教说之任继愈、李申等先生， 亦不信奉儒家，这个时期的看法， 与二十世纪上半期相比，发生了明显变化。儒家是否宗教之争论， 似已尘埃落定。

在此过程中，儒生组成多层次的团体， 首先是一个教育和学术团体， 由此而是伦理、文化团体， 进而成为社会政治团体，但始终不是宗教团体。儒家倾向于认为， 礼文本身就具有塑造健全精神之功能。这是一个教化团体，儒家士君子在此自我教化， 同时教化民众。省方观民 者， 巡省四方民之习俗， 而神灵信仰、崇拜为民俗之大者， 故先王设之以为教。这就是中国学人可贡献于学术、思想之处。故此， 儒家不能儒教化， 自我取消社会存在形态之丰富性。

略加观察可以发现， 宗教学领域的不少学者倾向于认定儒家是宗教。理由很简单： 现代国家不可能允许某种宗教进人公共学校系统。

一个文教、多种宗教的复合格局， 似乎就不同于西方。同样， 儒家如果自身成为宗教， 也就丧失了神道设教之功能， 不能以中国价值统摄中国人信奉的各种宗教。

这也许是因为， 此时， 主流意识形态对宗教的定性已有所变化，宗教不再全然是负面的。而在这里， 蒋庆先生所说的儒教， 比之 独特的中国宗教趋于狭窄， 其西方意义上的宗教色彩被放大。

孔子整理三代尤其是周之文献， 而形成诗、书、礼、乐、春秋五经—当然， 还应当加上《周易》，而成六经。基于这些思考， 秦汉之际， 儒家发生了一次重大的思想转向： 阴阳化， 也即， 天道信仰之显性化， 从而形成天人相应说。但其间存在巨大张力，因而成功的可能性极小。从某种意义上说， 蒋庆先生的儒教说是将两者整合， 其用意是以民俗意义上的儒家拯救作为文教的儒家。

此一佛教中国化过程就是一个儒家士大夫群体神道设教过程。然而， 正在展开的中国之儒家化过程， 已经并将继续呈现为多元的文教形态。

所谓中国化就是儒家化， 也即， 儒. 家价值进入佛教体系中， 且其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唐代以后， 佛教也成为精英群体教化民众以儒家价值之渠道。尤其重要的是， 从《论语》看得出来， 孔子具有明确的天道信仰。

尤其是， 这段话中透露出来的中国儒教会将永久存在的构想， 也将令儒家陷人本节开始所说的困境中。儒家推动建立了郊天之礼， 历代皆有复杂的公共性祭祀体系，儒家士大夫在其中都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 比如： 论证祭祀的必要性， 设计和主持祭祀之礼， 撰写甚至诵读祭祀之文。

这不是说， 中国文明与西方文明截然不同甚至相反，但两者确有不同之处。而同时，大儒亦自行开门授徒。及前哲、令德之人， 所以为明质也。因为， 作为文化、文教的儒家， 进人任何领域， 包括渗透到各种宗教中， 都不存在任何障碍。

当然， 儒家士人确实始终信仰天道， 尽管在不同儒生那里， 程度不等。  六、儒家不当儒教化 虽然在蒋庆先生那里， 建立建制化的儒教会只是一个工具， 而并非儒家存在的终极形态。

二十世纪的人间佛教， 则达到儒家化之极致。儒家宗教说的最为重要的理据是， 儒家士大夫有一明确的信仰对象—天。

孔子的时代， 礼崩乐坏， 公共祭祀制度也趋于崩坏， 这包括， 郊天之礼被废弃， 其他公共祭祀制度也相当混乱。问题是， 这些神灵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 最大的问题当然是， 经由这种处理，儒家因此而变成一个神灵信仰、崇拜体系， 从根本上改变儒家为学之性质。